第45章

我回到茅屋的时候冷寒已经等在那里，司徒康正好从屋里出来。

“走吧！”他说。

“等我一下！”我绕过他进到里屋换下身上的衣服叠好了郑重的重新放回柜子里，这里的东西本就不是我该去碰触的。

我重新出来的时候司徒康眼神微微怔了下，嘴角掠过一点似笑非笑的表情，也没说什么，转身出去。

我跟在他们身后出了那间茅屋，走在花丛中却还是忍不住回望，这样的地方终究只是一个梦而已。

我低着头慢慢的走，有些失神，连司徒康什么时候停下来了也不知道，冷不防跟他撞了个满怀。

我抬起头茫然的看他，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司徒康无奈的摇头，毫无征兆的抱我上马，坐在马背上，身后还能感受到他的温度，心中突然有些失落，莫名的。

我告诉自己，这是我最后一次放任自己与他这么亲近的呆在一起，从此以后我们都要退回各自的位置保持一个礼貌的距离。

“为什么把衣服换了？”头顶突然传来平和的声音，因为看不到他的表情，所以也判断不出喜恶。

我收摄心神，嘴角动了动，“没什么，别人的衣服总归要还回去的。”

“难道你不好奇她是怎样的人？”

“应该是——”我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声音里的凄涩，还是努力的平静下来，“很美的女人吧。”

“恩！”他慢应，可这个字眼却让我的心顷刻间被什么塞满，再也发不出声音。

为什么我要跟他谈论这个女人？我知道我是在难过，可是我有什么权利难过呢？

“你介意？”他突然问。

“什么？”我明知故问。

“你介意我心里有别的女人？”他重复，他总是习惯于将所有的一切都毫不保留的和盘托出，不给我转圜的余地。

“你心里放着谁都与我无关。”我笑笑，每一个字吐出来都倍感吃力。

司徒康长长的叹息，将迷迭香的味道飘洒的很绵长，“可是你的语气告诉我你没有说实话。”

“我们不要再讨论这个问题了好不好？”我说，几乎是带着乞求，这一场谈话让我倍感压抑。

“除非你亲口告诉我你爱我皇兄，否则——”司徒康的语气咄咄逼人，“这场谈话永远也不会终止！”

我苦笑，“爱与不爱又有什么区别呢？我是你的嫂子，这伦常的事，难道你有胆量颠覆？”

“如果我说我有呢？”我以为他会沉默，他却毫不犹豫的开口，声音带一点决绝的冷漠，让我觉得陌生，可是他说他敢于面对司徒睿，我听得真切，他们不是很好的兄弟吗？这血缘的关系如何能够颠覆？

但起码我不能做这罪人，便是爱也不能如此自私，这是异凡教我的，更何况——

他的心里放着别人。

“那么你也应该将它埋葬。”我深吸一口气，声音恢复到平时的冷静，“司徒康，你不该是感情用事的人。”

“不该？”他玩味的轻笑。

“我只是有这种感觉，你是自制也自控的人，这样的话不该由你口中说出。”一直以来他都是极有分寸的一个人，不容自己的有半点的失仪，但这一天，他所有的话都跟他的身份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这样的他让我困惑也迷茫，甚至辨不清真伪。

“情之所至！”他淡淡的道，“这句话你应该比我领教的深刻。”

“我也知道发乎情止乎礼！”我知道他指的是那晚醉酒我把他当成异凡的事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反驳，“司徒康，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不值得。”

其实我想说的是你明明心中放着别人却为什么非要一次次的招惹我，最终却是没有说出口，这样的话由我口中说出会显得那么的不合时宜。我不是喜欢自作多情的人，也不喜欢被别人误会成自作多情的人。

“为什么总是极力劝阻我？你是怕自己爱上我还是你根本就已经爱上我？”他笑，说的漫不经心，但现在他语气中的闲适却更容易将我击溃。

他明明有喜欢的人不是吗？为什么还总要对我说这样的话？

“我没有！”我本能的否认，“如果以前的种种我让你误会，那么我跟你道歉，你放我下来，从现在开始我们都重新回到应该的距离吧。”这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结局。

我知道这么久以来我已经不知不觉的跟他认真了，如若继续保持这种暧昧的姿态，我很害怕自己会真的陷进去。

“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以为。”他缓缓的开口，“迈出的步子是没有办法退回去的，或者今天我们应该把一切都理顺。”

“我不要。”我提高了音调，愤怒的吼他，我不想再在这件事上深究什么，“你放我下来。”

他不说话，也如我所料的没有放手，情急之下我便只有趁他不注意滑下马背。

感觉他的温度从后背瞬间流失，感到解脱的同时我也感到了绝望，我明明是在意并渴望他的温暖的却总要做这些与我的心情背道而驰的事，真是悲凉。

身子跃下马的时候我突然有些自暴自弃的念头，恨不能狠狠的摔一跤将这所有的痴心妄想打破，然后从孑然一身再重新起航。

双脚落地，我没有站稳，身子一晃左脚的脚踝处就传来锥心刺骨的痛，脚下软了下去，司徒康却适时出现，扶住我的腰身再次将我的狼狈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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